奥兰多和弗里恩从来没有讨论过毕业后会分开这种话题。
毕竟他们述说的未来，都是以对方在身边为前提的。
奥兰多看着还在赶工的弗里恩，没再劝说什么，自己去休息了。

指挥官这个位置可大可小，他如果要得到上级的重视，这个任务就绝对不能出错。
他闭上眼睛模拟完善着自己的计划，分析着可以割舍的部分，直到确定万无一失了，他才真正放松下来，进入睡眠。
其实奥兰多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花这么长时间为了自己走上军政的道路。
他还有很长的时间来证明他自己。
属于他的位置，无论如何他也要拿到手。
想起弗里恩说的希望上战场的说法，奥兰多很难说这个想法是天真还是激进。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苹果联邦对弗里恩而言很重要，大概他会一生都守着这个国家。
这样也好，抓住了这一点，总有办法说服弗里恩为他做任何事的吧。
哪怕有一天弗里恩真的不再喜欢他了。

“紧张吗？”
“有点吧，但是你在，就好。”

太过注重得失的代价，便是忽视了变量的存在。
奥兰多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军校生的毕业任务中，竟然还有第三者插足。
这大概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吧。奥兰多暗暗咬牙。
先前的计划尽数崩盘。
而挽救变量的，只能是另一个变量。
分明有到了必要的时刻能够牺牲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的奥兰多，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弗里恩，第一次露出了带着绝望的惊恐。

“弗里恩——！”

脱离计划的发展让一向冷静的奥兰多乱了阵脚。
毒雾在瀑布的水汽下稀释散去，可对人的影响依旧存在。
弗里恩意识昏沉地只能依靠着奥兰多的力量作为支撑。
奥兰多也几乎以为眼前的画面仅仅只是大脑神经受到损伤而产生的幻觉。
鲜血染红了军校的制服，流到奥兰多的手上的时候，让他在这暴雨中透着凉意的季节烫伤了灵魂，一点一点刺激着他的理智。
“……弗里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抬眼看向四周，一个能帮忙的人也没有。
“你感觉怎么样、弗里恩？”奥兰多着急地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他第一次意识到，哪怕自己可能掌控整个苹果联邦的情报，操控他有能力改变的政策往他希望的方向走，也无法阻止一个人的死亡。

他的声音好像让弗里恩清醒了些，他在奥兰多的怀里动了一下，涣散的视线聚焦不到他的脸上。
他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说：“你不是……早知道我会这么做的吗……”
在很久之前，他就做过同样的事情，当时奥兰多的变现，可没有此时的慌张。

我还以为……你面对我的时候，永远都那么冷静。
剩下的话，弗里恩没有力气说了。
他能感觉到奥兰多的拥抱，和他低重的喘息，像在极度抑制着某种情绪一般的。

奥兰多此时如此厌恶弗里恩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