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恩的头发长了许多，在这样的季节看上去十分不便。
奥兰多忍着将他的头发束起来的冲动，听着他慢慢开口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和你说。”
这样的开场让奥兰多萌生不出好的预感来。
他看着弗里恩，仿佛能直接穿过他的皮肉，直接看到灵魂的深处一般。

弗里恩终究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被砸中之后，其实有一段时间，我的确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他不敢看奥兰多，奥兰多同样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此时的弗里恩。
那件事是因他而起，罪却让弗里恩担着。
奥兰多下意识就握住了弗里恩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奥兰多很长一段时间都想鼓吹他去弹钢琴。
可直到毕业他都没能说出来，反倒是自己拿了几个证。

“弗里恩。”他叫着他的名字帮他定了定神，弗里恩轻笑一声继续说:“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还好，后来恢复过来了。”
眼前一片漆黑的感觉弗里恩轻描淡写地带过，可其实想起来还会感到后怕。
什么都看不见，知道是奥兰多在扶着自己，可周身的虚无还是令人畏惧。
而奥兰多只以为他是疼得厉害。

“后来在考场上出现了视力模糊的情况。没有预兆还是挺可怕的。”他故作轻松地笑着，奥兰多却能从他颤抖的手上感知到他并没有看上去这么镇定。
弗里恩一直引以为傲的视力也不知现在还剩几成。
想到这个，奥兰多呼吸一致，小声地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弗里恩睁大了眼睛，没有对他打断自己而感到不满，好像只是单纯的惊讶。
这份惊讶没多久就转换成了不解。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走吗？”
奥兰多盯着他的眼睛，纯粹的关心让弗里恩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可笑。
他避开奥兰多的视线，摇了摇头，说:“出问题的地方已经……解决了。现在没事了。”
奥兰多看着他右眼的位置，听懂了他可惜模糊掉的部分，像是松了口气般的轻轻拍了几下弗里恩的手背，说:“你没事就好。”

突然之间，奥兰多觉得他们也没有那么久没见面。
他还是他，弗里恩依旧还是弗里恩。

奥兰多将最后一口咖啡喝下，问弗里恩道:“那你现在在哪个学校？”
弗里恩晃了晃杯子报了个名字。
奥兰多没听过这个，但也没表现出来，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反而是弗里恩被逗笑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没听说过。”
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眼睛亮闪闪的，让人看着就觉得甜滋滋的。
奥兰多摸了摸下巴，含糊道:“我有不知道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弗里恩白了他一眼，自揭伤疤道:“我那四个成绩，一个比一个糟，能进这个就不错了。”
奥兰多叹了口气，接不上话。

“我都没叹气呢，你叹什么气啊？”
找回当年与奥兰多相处时的感觉的弗里恩有些口无遮拦，这个样子可才是奥兰多熟悉的模样。
奥兰多笑了笑，说:“我试试能不能变块冰出来。”